此文章由 siriuss 于 2009-11-26 发布于新浪博客,作者的文包见这。
此文章为未授权转载,请勿二次转载。
2012年12月21日,由于太阳黑子爆发,地球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,最终一切被洪水吞没。
各国政府秘密在中国四川建造“方舟”,但只有政府要员、人才精英和能支付高额船票的富翁才能登上这些巨大的“希望之船”。
登船的名单上,本来有一群特殊的生物——国家。作为国家的人形存在,首脑们原本是期望他们能全部上船,或者至少让参与方舟计划的46国存活下来。
但出乎全体上司的预料,国家们,无一例外地拒绝了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国土是我们的躯体,国民是我们的灵魂。即使上了船,我们也会很快死去的。”
“可还有很多我们的人民幸存下来了啊,我们国家的精神是不会死的!”
“我尊敬的上司,您能宣称自己代表整个国家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也许在危机之前,我们可以把一个人作为国家精神的代表,但那是以千万人民作为基数的前提下,方舟上即使有声称是维护国家利益的斗争,也不过是像帮派争执一般的东西吧。相信我,方舟上存活的人,最终会将国家甚至种族的概念淡化,作为一个人类来生活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请不要再说什么了。我们都有预感的,对自己的死亡……旧时代已经过去,请在新时代创造更美好的国家吧。”
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
“喂?”
“……小少爷?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红酒混蛋。”
话筒两端一阵长长的沉默。
“怎么找到这的?”
“我给伦敦打电话,他们说你去了多佛尔,我就试了试这个别墅的电话……没想到啊……哥哥我给邻居的恶友们打电话都没有通……这是不是可以称得上奇迹呢?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了?生命最后听到的是我的声音,让你不爽吗?”
“…………你的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你的声音不算难听。”
醇厚美妙的男声吃吃地笑了起来,似乎脑中正在想象对方熟悉的害羞样子。
在临死之刻,你才会如此直率啊。
“你知道吗?我在加莱呢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,两人是不是在同时眺望窗外波涛汹涌的海峡,谁也不知道。然后自称世上最美的语言又响起:
“真神奇……我以为你会在普利茅斯之类的地方呢~”
“……”
“阿尔怎么样了?我从电视上看到他上司留下来了。”
“一小时前通过电话,他还是那样,说要像个Hero一样拯救更多的人……”
他们都没有说,其实他们很清楚,阿尔弗雷德此刻就算活着,也一定毫无气力,给予他们力量的国家,正在步入灭亡的边缘。
因为他们自己,也只有拿着电话筒的力气了。
除此以外,他们却与普通人无异,都会害怕孤独的死亡——所以他才会选择加莱,他才会选择多佛尔,哪怕接近一米,也多少是种安慰。
但是……弗朗西斯稍微分了点神,他想起了在国境线两端牵着手的提诺和贝瓦尔德,想起了在即将开启的返回罗马的火车上,痛哭着和安东尼奥、路德维希告别的意大利兄弟……最终大家都选择留在自己的土地上,这是国家对国土的本能羁绊,即或是向已被政府放弃的人民表明国家没有抛弃他们?可没有抛弃又怎么样呢……法国已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,剩下三分之一都越过国境向欧亚大陆深处逃去了……不过逃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……
他不禁打了个寒战,在一片漆黑寂静已成死城的加莱。
他不出声话筒对面也持续沉默着。他只好强颜欢笑地继续说起来:
“不知道王耀的船怎么样了呢?”
“应该赶得上吧……”(亚瑟说这句话时,一万公里外他敬爱的女王刚刚登上方舟)
“嗯,只要盒子底还有希望……”
“黑夜无论怎样悠长,白昼总会到来。”
亚瑟抬头向西边望去,仿佛在遥望启程的方舟,但映入他翠绿眸子的,是来自天际的一道白线——
千米高的海啸。
他全身禁不住地颤抖起来,没有生命不恐惧死亡。他忽然发现有很多话想说,可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……弗朗西斯。”
“嗯?”
“如果有来生……我们还会是打架的好对手吧?”
“嗯。”
“Goodbye.”
“Au Revoir.”
对面纯正的英音有些变调,是在哭,还是在笑?弗朗西斯相信是后者。
听筒里巨大的水声,然后是无尽的“嘟——嘟——”……
不过在那之前几秒,传来的是话筒掉落被电话线拉住左右摇摆的声音,弗朗西斯知道,那是亚瑟已经消失了,就像历史上所有消失的国家一样。
人类的生命来自大海,最终又回归原点。
那么我们呢?我们来自何方,又将去往何处?
思考着这些,弗朗西斯心底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悲伤,不过这种悲伤没有持续很久,两分钟后,白色城墙一般的海啸就越过了英吉利海峡……
王耀站在喜马拉雅山脉的一个制高点上。
作为现存最年长的国家,他静静注视三艘方舟在波浪中驶远。
船上存活下来的人们,也许会遇到艰难险阻,但相信他们会带着人类的全部精神,在重生的土地上建立新家园吧。
然后,会产生新的国家吧。
新诞生的孩子,你会是什么样呢?
【完】